王子曰:在河南省濮阳县老城的北大街上,有一座原建于宋代的牌坊,气势挺拔、雄伟壮阔。坊顶镌刻着“八都坊”三个大字,笔锋雄健,隽永端庄。这座牌坊是明代为在朝供职过的开州籍八位著名官员建造的功名坊,直亮敢言的赵廷瑞就是其中之一。
赵廷瑞(1492—1549年),字信臣,明朝直隶大名府开州(今河南省濮阳县)人,历任户科给事中、刑科都给事中、都察院右副都御史,最后官至兵部尚书,加太子少保。他爱国尽忠、律己正身、仗义执言,“直亮之声震中外”。
赵廷瑞在正德十六年(1521年)辛巳科会试被判为第一百十二名。嘉靖三年(1524年)赵廷瑞任刑科都给事中,他不畏权贵,直亮敢言。
赵廷瑞在任户部给事中、刑部给事中时,痛恨宦官刘瑾专权乱政的行为,连上三次奏章弹劾刘瑾的同党,表现出的胆略震动朝廷内外,而刘瑾等人反过来诬告赵廷瑞,在北京和南京的官员富豪为了救他,争着准备用金帛送刘瑾,赵廷瑞正色道,我是为民而获罪,如果再靠收敛民财而脱罪,我岂不是罪上加罪吗?坚决拒绝了大家好意,最后真相大白,赵廷瑞才解脱牢狱之灾,官复原职。
他的弹劾对象还有掌管官员升降的当朝吏部尚书廖纪。七十多岁的廖纪已年老体衰,力不从心,多次出现公事失误,赵廷瑞准备弹劾廖纪。同僚得知后劝他:“廖尚书门生故吏众多,你就不怕他们攻击陷害吗?”赵廷瑞淡然笑道:“我只知道为人臣止于忠,虽有难险,但监察官员的职责不能违!”最终皇帝让廖纪退职回乡。
嘉靖十八年(1539年)九月,赵廷瑞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陕西。陕西是明太祖朱元璋八世孙韩王朱融燧的封地所在,明朝规定,各地藩王宗室人员不能擅离封地,但韩王家人不顾朝廷规制,屡屡私自出城。出城后纵马游乐,践踏民田,毁坏庄稼,打骂民众,民怨沸腾。赵廷瑞见到韩王后直接要求韩王管好家人,不得违背规制私自外出。韩王大怒道:“尔小小御史竟敢管皇家之事,难道就不怕掉了脑袋?”赵廷瑞说:“不怕!朝廷法度要人人遵守,纵然是皇亲国戚也不能越轨!若不听我的劝告,我就上奏朝廷。”韩王眼见赵廷瑞刚硬吓不倒,便改口赔礼认错,表示一定严管家人,绝不私自离开封地。
在陕西期间赵廷瑞委托学者马理主持编修了《陕西通志》,共四十卷,分为土地、政事、民物、政事四门,星野、山川、疆域、建制沿革等二十八子目。此书广征博引、资料丰富,是陕西地区现存最早的一部志书,极为珍贵。
嘉靖二十一年(1542年),赵廷瑞任兵部左侍郎,担任当年武举科主考官。一天晚上,直隶等几地的四位巡抚一块来到赵廷瑞家拜访,请求对各自参加科考的儿子予以关照,并将四袋银子放在桌上。赵廷瑞说:“四位大人请不要难为我,这礼我不能收,收礼可是犯罪啊!”四位巡抚坚持要将礼物丢下。赵廷瑞无奈,悄悄对家人说:“回赠他们每人一罐腌鸡蛋……”四位巡抚见状暗自高兴。谁知皇榜揭晓后,四人的公子全部落榜。四位巡抚恼羞成怒,要弹劾赵廷瑞受贿。赵廷瑞说:“你们送我的银子都在给你们的鸡蛋罐里。”四位巡抚回家打开罐子,发现罐子里果然除了腌鸡蛋下正是他们送给赵廷瑞的那包银子。
赵廷瑞后来任兵部尚书,运筹帷幄,殚精竭虑,边关多有大捷。史载:“其爱国之忠,律身之正,文韬武略与古之贤哲无异。安内攘外,功业之隆,廉洁奉公,操守之美,当垂天下后世。”嘉靖二十八年,赵廷瑞病逝,享年59岁。
王子曰:弹劾权阉刘瑾及弹劾吏部尚书廖纪之时,赵廷瑞仅是小小的给事中,虽然是职责所在,敢言人之不敢言,去撼动朝内大佬,这是报着有去无回的决然的。对藩王违法敢于去捋虎须,对巡抚也不行方便,这也是行常人之所不能不敢。明代很是出了这样一批方正的官员,成为明史中的一大特色和亮点,很值得研究。